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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剛出生的兒子。」

「嗯。難怪你要我多做只需要0.5公克的另一種血蟲粉。原來是你要給兒子吃的。」

「是啊。他吃我的血蟲粉。其他人,吃他的。」

「好。所以,你真的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確實已經死了幾個人。另外,不知道他們算不算死去?!如果,只是意識被篡奪、記憶消失、認知改觀的話。」陳宇恆神情肅穆,也有點像是自言自語般。

「不然,他們怎麼樣才算死亡?」吳景天似乎聽不太懂。

「還不太確定。也許,還救得回來。等一下,我再好好跟你說。」

「嗯,那你的狀況呢?你的狀況還好吧?」吳景天感覺到狀況比想像中嚴重。

「近期內,應該沒有生命安全的問題。但你知道,我兒子出生了。我也跟太太說好。你幫我把孩子帶走,讓他能活下來。我跟太太,過陣子,大概就離婚了。理由是嬰兒沒顧好,失蹤,所以,兩個人吵了架之後就分手了。」陳宇恆抓握著吳景天的肩膀。

「好的,我知道,回台灣之後,我也會做一些準備。」吳景天認真地像是思量般,微微低著頭。

Hay You GuysSoul for free?」起身之後,準備跟同伴、翻譯離去的棕髮西方女子突然跟陳宇恆打上招呼。

陳宇恆嚇了一大跳,因為,他把第二句「為了自由的靈魂」,聽成了「靈魂免費」,連忙說了一句free for soul

他把它改成「為了靈魂而自由」,也一語雙關地一併說了「為了靈魂免費」,開玩笑般指出,也許施咒師不應該收這麼貴的錢呢。

陳宇恆的防人之心,讓他做出了故作輕鬆的回應。

棕髮女子輕聲笑了起來,跟陳宇恆、吳景天點點頭之後就離去了。

接著,施咒師要翻譯請陳宇恆靠近他一下。翻譯對陳宇恆說:「斯嘉拉迪先生說,他還記得你。要你讓他看看小腿的舊傷好了沒。」

「喔。好。」意識悠遊在自己問題裡的陳宇恆,極度訝異卻也感覺到一絲溫暖。畢竟,他跟施咒師有二十多年沒見面,對方竟然還憶得起他的面貌。他掀起了褲管,也像是有什麼話要說般

「你的傷口會癒合的。」施咒師透過翻譯對陳宇恆說。

「哦,為什麼?!」陳宇恆望著原本灰黑色那道小腿脛上二十多年前未好透的剝落乾皮傷口,泛出了粉血色,還沁出一點血汁。

「可能是因為我們上次見面時的緣分,沒有了卻吧。我記得,當時,還好家裡有一些西藥,不然,你傷口導致的高燒都快取走你的性命了。」施咒師請翻譯傳遞他的話語並微笑著。

「當年,真謝謝你救我一命。」陳宇恆對斯加拉迪先生誠摯地點點頭。

這次購買血蟲粉,陳宇恆花了將近四萬塊美金。為了避免被發現,還差請朋友分成了五次,才把錢完整拿給施咒師家族。

陳宇恆坐在飛機裡,望向窗戶底下的海洋藍灰固結,凝視著上面的白色光條閃耀,深刻感覺到,凝態物理學中關於量子疊加技術的探索與發展,只像是幽冥大海裡一隻正在尋找外殼的深海寄居蟹。

牠根本還無法尋探跟人類意識有關的量子凝態海洋。

至今,人類依然只能在電子層次裡,像瞎子一樣,摸著偌大的白色佛法大象。然而,這片海洋、這隻大象,卻是陳宇恆專業所知,跟保全人類生命與幸福有關,目前最為重要的任務。

施咒師,拿著一個小酒杯,將希望與受控者成就情愛連結的控制者血液,在鐵板上,用烈焰將它烤成了乾癟的深紅乾印;接著,動作輕輕地、審慎地刮下這些帶著乾肉氣息的紅色瑪瑙片,置於木臼中,搗碎為血粉。

放著十幾隻毒蜈蚣的白色方塊深凹瓷碟裡,發出嘰嘰嘎嘎的節肢刮磨聲。施咒師感覺到一種惹眼的飢餓,像是要把自己的胃吃掉一般。

他把血粉倒入毒蜈蚣裡頭,讓牠們邊用觸角輕嗅,邊用前腳括刨,細膩而秘密地,將血粉含食融化在酸麻口液裡,成為身體的一部分,讓一條條的牠們,變成像是飽含血漿,洞穴裡、草地上、火堆旁休眠、抓癢、攤躺的一群原始人。

接著,等待約莫40天過程裡,毒蜈蚣們相知相熬,彼此之間,這幾隻吃掉那幾隻,這一隻又吃掉那一隻,直至最後一隻存活的毒蜈蚣。

牠從原本的棕紅色軀幹,正式化為據說能夠產生通聯靈力的純粹黨黑質素身體,陰陰沉沉地,駕著六十多隻原本由鵝黃色化為灰白色的腳丁,焦躁地在白色瓷碟裡不斷地鑽爬。

這最後一條,變得更大的狠毒蜈蚣,像是渴求更多人類的血氣、情感的激素、慾望的酵酶,吞下更多的人類骨肉。終於,施咒師才得以將牠陰乾、熬乾、烤乾,成為人類情慾世界的珍珠粉,那種不讓人發現,讓人瘋狂愛上的妙手回春素,即便,只有一百多天的效期。

一隻嗷嗷待哺的鳥兒,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從牠的父母那裡,習得一手編織暖巢的精細技藝,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還分不清楚周遭明顯的溫度高低時,就從遠古時期的祖先,承襲一身電磁感應,讓牠們能輕鬆辨認南北。

陳宇恆看待血蟲降的技術,就像是他所知道的鳥類特有天賦一般,他認為那是一種可以理解的科學現象,有如:鳥類具有由賀爾蒙驅動的幾何感知、形構、應用能力、也有腦部、中樞神經特有的地球磁極感應機制。

即便,他不知道施咒師的咒語扮演什麼樣的效果,受控者、控制者之間的能量聯繫又是如何形成。

但是,他可以理解,類比於鳥類生態,血蟲粉當中的血成分,像是一種人體的賀爾蒙,其中特定的陰辣毒蟲成分,則像是磁極場的無形纜線,咒語則是跟人類與某些神秘世界的約定或說承襲有關。

它們讓血蟲降,展現出像是鳥類特有天賦般的神秘力量,讓人們得以將彼此共同連結至原始身心的絕密靈感世界。

遭遇詭異的危機,他的態度、他的思考、他的方法都是科學的,只是,不知道結果是不是與他預期相合。

所以,他突然開始希望,以前所聽過的妖怪、神魔、鬼煞有關的小說、電影、電視劇、漫畫,甚至美術館裡張牙舞爪的地獄、天堂圖繪,具有部分的寫實層次。因為,他希望他此時此刻的憂慮,在困難而複雜的層次裡,被人類的知識、智慧認真面對、處理過。

類似於人類意識被厲鬼、妖煞、惡魔佔據的例子,確實在某些法院的判例之中,曾經出現過,對抗的方法,也曾經被不少稗官野史或者東、西方的民俗專家多所記載、傳承。

只不過,那也有前提,前提是這些厲鬼、妖煞、惡魔,來自於地球,或說古中原聲稱可由人的正念、神的協助所擊退的陰界事物。

他要對抗的人來自其他星球。

這是逼迫他的一位老朋友跟他表明的事實,也是他親眼所見。而他們用的方法,卻跟妖魔、厲煞、惡鬼侵上人類的身心,如此接近。

所以,現在的局面,他希望,人類這些過去被視為驚詫理性的智慧,在不知不覺裡,可以混合更多某種讓人類得以穿越七百萬年,物種演化後將近兩萬年裡屹立不搖的生存智性。

或者,在所有刻意的人為涉入下,可以參雜某種讓人類得以在兩百五十多年內,從傳統農牧漁技生活,邁向光學、機動、軟體世界,打造萬象媒體的生存知性,一口氣,搞混所有外星侵入者的腦袋,將他們掃蕩到不同星際去。

瞇上眼皮,白光照射的細微紅色血光,在瞳孔周遭散射著過濾後的藍光,陳宇恆思量起青年時期一度遭遇莫名後頸冰涼氣息的厲鬼,是否會願意,多年後的此時此刻,伸出銳長指甲,打摳人間的時鐘。

滴答滴答地,讓隱藏在眾多經文裡,憤怒而等待報仇的羅剎,穿透白紙,滲入人間的日常,形成一種心的抗原,擊毀異世界的乖張猥瑣。

吸血蛭在一片蘆薈上扭動著身軀時,被一隻野犬,吞進幽冥的快活胃口裡,看起來原本是紅的、血的,變成一片、一片的冷冷淡淡,像是未曾照過日光的湖水,卻怪異地,散不出水生動物的腥味,悚襲遠方吸著果物的蝙蝠。

它們吸引了林間的妖物,透過空氣裡的人類氣息,分享更多的喜、怒、哀、樂,然後,準備在神鬼並存的宮廟前,沒有象徵的教堂周遭,擘劃一齣只有魑魅魍魎懂得的驚怖劇場,然後,潛近人類的嫉恨,讓人皮冷顫、毛髮盡落。

幾天後,帶著血蟲粉,走進中央凝態物理研究中心,陳宇恆博士內心一場戒慎恐懼的靈力嘉年華會上演了。

他還記得,那個曾經跟他在游泳池裡相見的一對同事父子,聊起周遭舉辦的園遊會,他那兒子,約莫六歲大,手裡還把玩著一顆溜溜球。

但是,幾天後:

「欸,Henry,真是麻煩你了。不過,湊巧,李教授跟他兒子也在附近,我就一起找他們過來了。還真謝謝你,幫我們牽線,介紹我跟他們認識呢。」一位陳宇恆的老朋友,在天文物理研究院工作的文銀龔微笑著。

「說真的,介紹你們認識是我的榮幸。今天,王教授跟林博士應該也會很開心。我們現在上去吧。」陳宇恆跟現場文銀龔、李教授一對父子點點頭。

電梯來到了三樓,陳宇恆發現,原以為已經算是熟稔的李教授,完全未提起上次電話中熱烈聊到的論文主題,不禁感覺有些奇怪。但是,隨而他又測想,健談的李教授,可能有心事,於是,決定暫時不打擾他的心思。

一行三人,走進了粒子能量彈射研究中心,看到會議室裡,兩個受訪者坐在大圓桌對面椅子上。陳宇恆揮手示意文銀龔、李教授,趨前與面前的王教授、林博士握手。

李教授一跟王教授握手,李教授就像是一座地震晃倒的花瓶般,「趴當」一聲,一頭撞在大桌子上。「喔!李教授,咦?他身體?」跟他握手的王教授一臉不解,卻不慌不忙。

「我也要握手。」李教授六歲的兒子,發出了令現場陳宇恆發傻,甚至有點發冷的言語。

孩子奔到了陳宇恆、文銀龔面前的林博士身旁,輕輕拉起他的手,不到一秒之間,孩子的腿軟了下來,「估嘰」一聲,倒在彈簧座椅上。

陳宇恆熟稔而急切地,拿起室內電話,聯繫醫務室,並請他們前來施救、聯絡救護車。

三分鐘過後,醫務室衝了上來,陳宇恆則是滿頭大汗地在幫李教授急救,另一邊的文銀龔,則是負責孩子的部分。

「他們失去心跳了,趕快移到樓下有電顫儀的地方。」陳宇恆吆喝著到場的醫師和護士。

幾十分鐘後,周遭醫院裡,坐在手術室外的陳宇恆,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煎熬。「希望今天是個好日子!」

後來。「您是陳博士吧很抱歉。我們沒能幫上忙。」主治醫師快步走向陳宇恆,告知他不幸的消息。「得請您幫忙通知家屬了。」

李教授跟他兒子,死了。

 by 麻辣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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